镇静剂类药中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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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死而复生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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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,飕风呼叫着邪魔野*的调子,夹着巨大的尾巴,朝着云笼雾锁的南太平洋的远处遁去。

海仍在颤抖,仍在动荡不安。不过已经不是激浪拍天,汹湧澎湃,而是在闪烁不定的晨曦下,海面被撕裂、鞭苔,波峯象巨大的火舌一样跳跃、舔食;在填满浪花的深渊边缘上,不时掷起不可名状的怪形怪状,还用力大无穷的巨臂,疯狂地戏弄浪花,把它们胡乱地抛向四面八方。

一个小岛边缘的沙滩上,躺着一位陌生的不速之客。

不,尤其说是陌生来客,不如说是被海风骇浪“劫持”而来,又被它们弃之而去的一具尸体;至少,现在他全身僵硬,气息全无,称不上一个活生生的“客人”。

这是丹尼。海盗独耳他们认定他已死无疑之后,就在曼君的注视下,把他扔进了海里。海盗的暴行好似激怒得老天发了一整夜的脾气似的,整个海面电闪雷鸣,浊浪拍天。而毫无知觉的丹尼则任狂风骇浪抛卷着,推涌着,最终被抛在了这片沙滩上。

终于变得温柔了的风,远远地从尚未睡醒的岛上吹过来,惊动了站立在沙滩边缘的树木上的嫩叶,颤动了一大片灌木与草丛,还用它无形的手,轻轻地从头到脚抚摸着丹尼冰凉的身体。

太阳也终于按捺不住了,焦急地张着红红的脸,从海面弹跳而出,跃上高空。于是,温暖的阳光和温柔的风,像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那样,一刻不停地温暖和轻抚着丹尼。或许,它们也渴望着能有死而复生的奇迹发生吧!

丹尼的脑袋先是受了致命的敲击,后来在与海盗们的生死搏斗中,身体又数处遭受重创,顿时就停止了呼吸。一夜的狂风急浪又将他抛来卷去,东碰西撞,即使是个大活人,也笃定会走完人生的历程。一个停止呼吸,又经一夜风浪熬煎的人,此刻若真能悠悠醒转,起死囬生,岂不是天大的奇迹?

世界上许多许多事毫不离奇,但到底也不时有离奇之事发生;要不,奇迹从何谈起呢!

出现在丹尼身上的奇迹终于发生了。他的手指先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,继而双脚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。再过一会,他慢慢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,望见了一片完全陌生的世界。

我这是躺在哪里?我是怎么啦?他开始恢复知觉和意识。他双手着地,试图撑起感到特别沉重的身体,站立起来。可是反复了三、四次,却总是徒劳无功。他感到身体象一座山一样沉重。

离他不远处,一只足有巴掌大的蜘蛛,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,正缓缓地不怀好意地朝他身边爬过来。这是一只*蜘蛛,是这岛上的“土特产”。人一经被它咬上一口,那毐性不亚于眼睛蛇和七步蛇,一个十分强健的人也绝难侥幸活下命来。

*蜘蛛悠哉悠哉地爬着,眼看就要接近丹尼的头部。丹尼看到了步步逼近的*蜘蛛,但是他浑身动弹不得,只好闭上眼睛,“躺”以待毙……

正在这时刻,一条乳白身影射箭一样奔过来,在距离*蜘蛛一步远的地方,弓下腰将拎在手中的鞋子的一只穿在脚上,然后挥起一脚,踢足球一样将*蜘蛛踢进了远远的海水里。

来人是位白人姑娘。如果丹尼此时有知觉的话,或许会认出,正是那天在成衣店里赤着上身试买衣服的那位姑娘。

刚才,她正在不远处的浅水里光着上身洗澡。在混浊的海水里游泳了一阵之后,站直身梳理细如金丝的秀发。因为面对丹尼的方向站着,一眼便发觉了这位躺在沙滩上做“日光浴”的人——开始她是这么认定的。梳洗了足有十几分钟,发觉那位躺着的人竟纹丝未动。她想,这人多奇怪,跟一截木头一扶石头似的;或许是深深睡过去了吧?

又过了一会,躺着的人依然纹丝未动,而一只*蜘蛛却缓慢地恶毐地朝那人身前“动”了过去…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她狂奔而来,挥脚踢飞*蜘蛛,拯救了又一次走近地狱之门的丹尼。

这时刻,她走近丹尼。丹尼煞白如死人一样的脸,满头满身的污垢,立刻让她做出了判断:这不是日光浴者,而是被风浪卷来的一具“尸体”。

她象站在矛尖上一样惊叫起来,然后掉头就跑。丹尼那模样令她害怕。

这一切丹尼全看到了。但他既动弹不得,又说不出话来,眼睁睁看着她飞跑着离去。其实,那姑娘要是看到了他睁大了的求助的眼睛,肯定会得出另外的结论。

不知又过了多久,丹尼终于感到又多了一点生气和力气。他咬着牙,把全身所有还很有限的力气全汇集在手上和脚上,双手使劲按地双脚使劲蹬地,到底还是让沉重的身躯站立了起来。他踉跄着,瘸着腿,顽强地艰难竭厥地走了几步,又颓然倒下地去。

那白人姑娘旋风般跑过来,将丹尼扶起来,费尽力气背在背上就走。她刚才从远处发觉这具“尸体”并非尸体,而是一个受了伤的活着的人,便急急跑了过来……

医院看样子是不久前才修建的。显然是太过偏僻的缘故,整座建筑看不到水泥和钢材,除了屋顶盖着的干草和兽皮以外,青一色全是用木材建筑而成。墙壁是木板竖起来的;每间房的顶部,都由一些粗大圆木用凿孔法结构起来的三角架来支撑。没有天花板,屋穹上的木料纵横交错扭结在一起,偶尔有缕缕阳光从屋顶的干草与兽皮的缝隙中直射进来。不过,所有的木料都是崭新的,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。

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,用推车把仍处于休克状态的曼君推进了急救室。

经过几个小时的紧急抢救,曼君脱离了生命危险,不过,裹着纱布的头很让她痛苦,那感觉就好象在火堆上烤着一样,焦灼难忍。此时她感到刚刚恢复知觉,几个海盗将丹尼扔进海里的那一幕,首先浮现于她的脑际。她两眼噙满泪水,突然尖声惊呼:“老公!老公!老……”

她拼命挣扎;掙扎着想爬下床。可是她裂开缝的脑袋刚刚做完手术,缝了十几针,而麻醉药失去效能后,剧烈的疼痛象紧箍咒那样束缚住了她的行动。而且,此刻她还很虚弱,她欲爬下床的欲望根本无法如愿以偿。但她还是不停地凄惨地叫着“老公”,不停地扭动、挣扎。

一个护士闻声走进门来。是位棕色皮肤的年轻姑娘。她瞧曼君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同情。她叹一口气,然后十分利落地在曼君的胳膊上注射了一支镇静剂。

旭日东升。太阳慢慢地驱散了白色的晨雾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揭去了包裹在岛上的最后一层面纱。面纱揭去以后,岛上方的天空没有一片云,象是一块丝织的兰色天纬,在空中保护着小岛的河流、树木以及宁静与和平。

丹尼从躺着的地铺上睁开眼睛,室内所有的简陋陈设,都使他感到格外陌生。他站起身来,赤膊着拉开虚掩的门,走下十几级木梯,站在屋檐下痴痴地望一会远处,又囬过头来仔细审视这所房子。他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又稀奇又新鲜。

这所房子位于一个美丽小海湾畔一个小岛的边缘,前后均有几十米见方的空坪,房后三十米以外便是灌木和森林。房子有两层,高度却很有限,站在平地的丹尼,脑袋差不多与房顶一般高。所以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简朴和“原始”。更为让人惊叹的是,屋檐下挂着一溜扎好的火把,地面上堆放着鱼网、鱼篓和几件农垦工具。顺着房前空坪的小路朝海湾望去,那儿还拴着一条小木船。

这是什么地方?这房子和看到的物件与现代文明为何相距这般遥远?他感到麻木和空空如也的脑袋,怎么也找不到答案。

这时,他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姑娘,一手提着个坛子一样的东西,一手拎着一串香蕉走向了空坪。他急忙迎上前去,粗鲁地抓住她的胳膊,急切地问道: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
姑娘微微惊讶地望着他,一言不发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他急了,摇着她的胳膊,“告诉我,这是什么地方?”

对方依然不说话。

“怎么,你是哑巴?”他仔细瞧着她,一片空白的脑子仔细想了想,转而讷讷地自言自语,“嗯,对了,她是白人,听不懂我的话。”

他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手。

姑娘扒下一个香蕉,怯怯地递给他。

他一接过,迅疾剥开皮,急不可待地塞进了嘴里,变魔术似的一下子就踪影全无了。姑娘又剥开一个,递给他……又剥了一个……他实在饿急了,好像有上百年没有往肚里塞东西了似的。

瞧着他狼吞虎咽的狼狈样子,姑娘暗自窃笑。

“笑什么,有什么好笑的,”丹尼自已也笑了,“我知道,你在笑我这样子很难看。不过,你饿成这样,吃相大概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呢!”

说完这一长串,想到对方听不懂自已的话,又自我解嘲轻声嘀咕:

“哟,我这不是对牛弹琴吗?”

一口气吃完十几个香蕉,丹尼连着打了几个饱嗝,脸上开始泛起了生机和红光。

一直怯怯地盯着他的白人姑娘,慢慢地车转身,走出空坪,隐身在灌木丛中。

“这姑娘是什么人?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?”这所房子虽然不很漂亮,房间内部却整整洁洁。他扫视一眼与自已刚才起床那间房相邻的那间房,靠墙放着一张木床,上面铺着正儿八经的垫子和床单,床上的一头还方方正正地摆着光艳夺目的被子。丹尼扫视着这间卧室,脸上的神情更为惊异。

在岛上铺盖得这么舒适和“现代化”,她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?一个白人姑娘为何在这个荒岛上盖起这么一所房子?看她那妖艳妩媚的模样,又怎么会盖房子?”

一连串的问号,使目前还根本没达到正常智商的丹尼,犹如陷入了深不可测的迷宫。

白人姑娘手捧一个像椰子壳一样的器皿,走出灌木丛,走过空坪,径直来到丹尼跟前。

丹尼大惑不解。

她一言不发,右手伸进装满白色液汁的器皿搅了几圈,继而冷不防将满手掌的白色液汁糊在丹你的脸颊上。

“喂,死三八,干什么?”

惊愕的丹尼笑着骂道。反正她听不懂,骂骂她挺好玩的。丹尼想。

她脸上不露声色,眼睛却狠狠挖了他一眼,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,拉住他坐在木梯上,不知从哪“变”出一把极薄的刮刀,开始为他刮胡子。

她动作纯熟,手法轻捷,简直同城里的理发师不差上下。丹尼突然感到像个国王似的。他接着想: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像国王一样接受这个白人女子的侍候呢?

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丹尼楞头楞脑地问一句,声音很重很宏亮。

“别动!”

白人姑娘突兀冒出一句带命令口吻的话来;而且说的是标准的中国话。

丹尼睁大眼睛,以瞧天外来客那样的眼光定定地看着她,惊异和惊喜地问道:

“你能听懂我的话?”

姑娘点点头,继续忙她刮胡子的动作。

“你会说中国话?”

姑娘又点点头。

“太好啦!”丹尼冲动地挺身站起,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,“原来你一直装腔作势在骗我,你这个西洋小精灵,你这个掺了假的白人小妖精……”

曼君背倚墙壁坐在病床上,脸色煞白,双眼红肿得象两个水蜜桃,显然是长时间哭泣的结果。

此刻她蓬松着头发,红肿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,脸上毫无表情,显得格外凄楚和呆痴。

棕色皮肤的女护士走进来,将冒着袅袅热气的碗向曼君递过去。

曼君一言不发,用手将碗朝外推。

护士不高兴了,依依呀呀嘟里咕噜地对着曼君数落了一串,一副很生气的神情。见曼君不为所动,又满脸灿笑着,哄小孩似的,用小勺子把饭向她嘴里喂进去。

曼君勉强吃了几口,突然抓住护士的手,声嘶力竭哭问道:

“你说,我老公是不是死了?你说,我老公是不是死了……”

护士是土著人,听不懂她说什么,只是从她的表情猜出了几分,于是一手轻抚着她的肩膀,一只手比着手势安慰她。她知道,曼君同样听不懂她的话,只好“说”哑语一样对她打手势。

曼君的头部受的外部创伤,伤情恢复很快,但她的精神却几乎崩溃了,一想到丹尼被打死被扔进了海里,就感到自已的心和肺全被人掏走了。毎天白天和晚上,她不是哭泣就是发痴发呆。任何一个熟悉曼君的如果此时看到她,都会感到原本活跃而爽朗的曼君,如今只剩下一具空躯壳。

“我要我老公哇!老公死了,我也要跟着他,我也去死,我也要去死……”

曼君一手握着她同丹尼的彩色合照,一手拉着护士的衣袖,失声痛哭着,尖号着。

这位护士几天来几乎形影不离守在曼君身边,虽然不能语言交谈,曼君的比划和手中的彩照,她大体上弄清了曼君的遭际。此刻看到曼君痛不欲生的神情,她又同情又焦急,眼眶中不禁淌出了泪水。

天黑下来以后,几天未睡好觉的护士好一通酣然大睡,醒来时己是深夜。她赶忙走向曼君的病房,旋即蹦了出来,医院,直朝海滩边狂奔。

原来她进屋时看到曼君的床是空的,立刻感到这位痴情女子很可能会……她不敢再多想,拔腿就朝海边奔去

入夜以后,曼君的心情更加糟羔透顶。她太爱丹尼了,宁愿身已我一千次一万次,来换得丹尼生龙活虎地活着。可是,现在她唯一痴爱着的人被扔进了海里,连尸体都没法看上一眼……她越想越伤心,越想越绝望。

丹你死了,我还活着干什么?我还为谁还活着?我还活着有什么幸福有什么意义?对,我去死,我也去死!只有死了,才可以从悲痛和什望中解脱出来……对,我也去死,我这就去死!几天来一直怂恿着她的这个念头,终于在她心里明晰和坚定起来。她象发了疯的小猫一样,医院,奔向波涛汹涌的大海……

幸好,就在她一步步朝深水区迈进的节骨眼上,护士及时赶到了,她一把将曼君拉进自已的怀里,继而猛地将她挟在自巳的腋下,一阵风似地奔上了沙滩。

“你这个胆小*!你这个草包!你这个软蛋……”她将曼君放在沙滩上,嘴里用土话狠狠地骂着,还不由分说搧了曼君两巴掌。

两巴掌!不打消不得心头之气,也不能深深地教训你;多打,不忍心也舍不得。你这个又可怜又可气又可爱的姑娘!护士心里恶狠狠地说。

*昏。

丹尼和白人姑娘在海湾里洗澡。

傍晚的景色令人陶醉:露水滋润着萎糜的花草,四周异常宁静,海风吹来的空气凉爽宜人;日落之际,天空一片深红的云霞,映照在水面上,把海湾染成了蔷薇色;岛深处树林里,成群的鸟扑楞着翅膀纷纷归窠,它们歌吟般的鸣叫声此起彼应。

两张身影在水弯里洗澡。一个*色的身影,一个白色的身影,在红色晚霞的映射下,互相映衬,相映成趣。

白色身影弓着腰,小心翼翼地揩抹着*色裸体的后背。

“是我把你救到这儿来的,在这儿你还昏过去了好几天。”白人姑娘说。

“谢谢!太谢谢你了!”丹尼回头望一眼白人姑娘,“我还不知道救命恩人尊姓大名呢。”

“我叫海蒂。你呢?”

“我……我我我……是呀,我叫什么名字呢?”丹尼急得直跺脚,“怎么,我不记得自已叫什么了……真的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我怎么记不得自巳叫什么名字了?”

现在我们知道这位大名叫海蒂的白人姑娘,见丹尼急得什么似的,断定他头部受重创造成记忆丧失。

幸好,患上这种病以后,只是对过去的事丧失了记忆,头脑正常的思维与反应能力,并不会受到多大影响。当然,也还会留下偶然头痛的后遗症。

“不要紧,以后慢慢会想起来的。”海蒂柔声安慰丹尼,“你们中国人自称是龙的传人,那么,以后我就叫你龙吧!”

“好,我就叫龙,我就叫龙。”

海蒂用手拍拍他的后背,“龙,转过身来!”

丹尼乖乖地转过身,面对着她,有点难为情地用双手捂着下腹。

海蒂讪讪地说;“我不害怕,你,一个大男人,害怕什么?”

丹尼把手松开了,让那玩意儿直挺挺地面对着她。

“你是哪个国家的?为什么到这儿来了?”

“我是瑞士人,十二年前,我爸同妈带着我和姐姐环球旅游,就在离这儿几百海里的海面上,我们乘坐的客轮遭海盗的洗劫,我亲眼看到呼啸的子弹夺去了我爸爸妈妈的生命……”

提起这段悲惨的往事,海蒂声音哽咽,泣不成声,白皙的脸布满悲伤和愤怒。

丹尼用手轻抚她的金色秀发,充满温柔和安慰。

“那,你是土人带大的?”

他想转换话题,却没能成功。因为将她抚养成人的,正是从海盗的魔掌中逃脱出来的一位中国人。

海蒂用浴巾擦去眼角的泪水,幽幽回答道:

“不,不是。是一个中国医生,我的干爸。当年他完成援外任务,带着妻子和儿子准备返回中国,恰恰也坐在这趟客轮上……海盗洗劫客轮时,他的妻子和儿子都遇难了,全船所有的人几乎全都遇难了……”

寂静。瞬间的寂静中,听得见海蒂显出沉重和悲愤的呼吸声。

“那么,你和那位中国医生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丹尼打破静默,问道。

“后来,就在海盗轮奸我十五岁的姐姐时,我踡缩在死人堆里,惊惧和愤怒得刚叫出一个啊字,立刻被旁边一位男子抱起来跳进了海里,这男子就是我现在的干爸……那次大劫难,除了我和我干爸以外,恐怕再没逃出一个人来……唉,不说这些了。”

“那个中国医生,不,你干爸,他在哪儿呢?怎么没见他?”

“家庭破碎对他的打击太大了,干爸的性格从此变得很孤僻……两年前他是这一带很有名气的医生,经常在这方圆一、二百海里的地方给土居人治病。可是,这两年以来他住进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,几乎与世隔绝了。”

“唉,我知道了,你的中国话一定是他教的了。”

“他不仅仅教会我说中国话,还教会我许多别的东西,我们情同亲生父女。”海蒂把澡巾递给丹尼,说话中已经带着轻轻的笑声,“给,轮到你给我服务了。”

接过澡巾,有一瞬间,丹尼竟忘记了应给做些什么事。刚才只顾说话,没顾上认真欣赏裸体的海蒂,此刻认真观察几眼,立刻被她绝伦的美艳迷住了。真是世界上怕就怕“认真”二字。

曼君简直就是美的化身。她不胖不瘦,肌肤细腻白嫩,极富弹性。肩和臀很宽大,浑身曲线流畅而华丽。她的头不大,白净的脸让晚霞略略染成金色。大而妩媚的眼睛,眉毛像画上去的;高而棱角分明的鼻子,嘴唇薄而小,闭着像棵小樱桃。她纤细的金色头发,象金色瀑布似的披散在肩头。她的身材和容貌,应当在全世界上演的电视剧或者在全世界风行的因特网上反复映现,而象现在这样只让天之一隅的少数人享有这样的眼福,对其余很多很多的人实在是极不公平的。

不过,此刻的丹尼并不愿让更多的人饱享这样的眼福,他很贪婪,想一个人独享眼福,直到永远……

“哎呀,着火啦!”

海蒂惊呼。

突如其来的“警报”,震惊得丹尼立即朝四处张望,“哪起火啦?”

“你自己的眼睛里呀!”

丹尼豁然明白了,讪讪地笑着说:

“好啊,你耍笑起龙哥来了,看我怎么整治你……”

他猛地搂住她丰腴的性感的腰,肌渴地急切地吻她……

西边的太阳掉进了海里,晚霞在天边慢慢地消逝。

年轻护士将一个中年男人领进曼君的病房。

一进门,中年男子笑容可掬地说:

“小姐,是这位护士请我来做说客的。她叫帕兹,一个很称职很热心的护士,这你知道。”

男子的中国话说得还很流利,曼君惊讶的目光投向了他。

“我是这附近所有岛屿上唯一的一个中国通,叫约瑟。”约瑟不无炫耀地自我介绍。

约瑟中等身材,脑袋却大得出奇,是个十分强壮的人。他脸色棕中透*,是个混血儿。是的,这种肤色是由几个民族、种族混合后出现的,是他们共同的遗传。他在上唇上蓄了一小撮黑黑的胡子,头发留得又长又直,油光光地复盖着小平原一样的大脑袋。他那双棕色眼睛飘拂不定忽闪忽闪的,好象总在打量、寻觅着什么东西似的。

曼君对约瑟的形象,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;但是,因为他能说中国话,又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。

帕兹和约瑟这时已在另一张空着的床上坐了下来。

帕兹用土话和约瑟交谈几句,站起身为曼君和约瑟倒了一杯开水。

“帕兹要我告诉你,你比划着告诉他的那个又高又大的人,有可能并没有死。”约瑟说话时语气十分肯定。

“真的吗?我的丹尼真的不会死去吗?”曼君顿然激动起来,兴奋和希冀的红晕充溢在脸颊上,立刻显出了盎然生机。

约瑟的棕色眼珠一闪,说道:

“不敢十分肯定,但有这种可能。帕兹护士说,人的头脑被纯器敲击后,有可能死亡,也有可能只是休克过去。如果只是休克而假死,那么,在人生命力的原动力和某种外力碰巧的作用下,十有八、九可以起死回生。你当时仅仅看到别人把他扔进海里,并不能断定他必死无疑。”

曼君若有所思地听约瑟说着,这时好似茅塞顿开,“真的,有这种可能!我怎么这么傻,认定他必死无疑了呢?他不会死,他不会死,我要去找他,我这就去找他……”她异常激动说着,倏然跳下床来,迈腿要朝室外奔去。

帕兹立刻拉住了她,把她按在床沿坐下了。帕兹比曼君高一个头,体魄又很强健,娇小玲珑的曼君,哪能冲破她这道防线!

“小姐,不用太激动太性急,现在你身体还十分虚弱,必须再调养一段时间。”约瑟的棕色眼睛又闪了一闪,“帕兹刚才跟我说过,待你完全康复,她答应你和我一道去寻找你的老公。”

“不!不不不!我现在就要去找,我一天也等不得了,一刻也等不得了!”她说着挣扎着站起来,往外冲。但是她被帕兹紧紧控制着,一阵挣扎成了徒劳一场。

约瑟惊讶她强烈的爱心和泼辣、倔犟的性格,“不行!你知道的,这一带有着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岛屿,地形复杂,环境恶劣,海里有凶狠的鲨鱼,还常有海盗出没,去寻找你老公的路,将是风险丛生困难重重的。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,说不定你老公还没找出个眉目来,你自已先就不行了,哪还能达到你的目的。如果这样,不是愚蠢和可笑的事情吗?”

无可奈何之下,曼君又思考了一阵,然后才听到她又沉又硬的声音;

“好吧,我就再调养几天。”

上午。

太阳的光芒十分强劲,给人一种闷热灼人的感觉。幸好,海风善解人意似的,先后有序地展开无形而又有形的翅膀,不时地从海面上掠飞而过,给岛上灼热的空气渗进些许凉爽。

丹尼和海蒂在一处悬崖下的草地上嬉戏。他们一会儿追遂打闹,象两个顽皮的儿童;一会儿又采撷花草,竟争编织技艺似的,编成美丽的花冠,比试夸耀一番,然后就往对方的头,上戴去;一会儿又相拥着尽情舞蹈……玩得惬意而逍遥。

五、六个一律棕色皮肤的儿童,从山坡上奔跑过来,他们藏在树木和灌木丛后,怯怯地探头探脑,饶有兴味地望着玩着各种花样的丹尼和曼君。

“瞧,那群小孩多可爱。”丹尼朝那边指一指,又道;“你不是说,这岛上很少有人来吗?”

“我指的是外面的人嘛。”海蒂笑着解释。她朝那些孩子看了看,“哟,这岛上所有的孩子几乎全到了。”

“孩子这么少?”

“大人也很少哇!”

“那么,以后你和龙大哥生它几个几十个,好不好?”

“好个屁,我一个都不生。”

“我不信,是女人没有不想生孩子的。”

海蒂为丹尼反眏这样敏捷思路这样清晰而暗自欣喜。她心中暗想:“这家伙真是奇了,脑袋受伤这么严重,除了对过去的亊没有了记忆,简直依然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。”

“走,五跟孩子们玩玩去。”丹尼提议。

“不,我已经很疲劳了,你一个人去吧。”丹尼站起身刚想走,她又叮咛他:“岛上的孩子胆子小,别吓着他们。”

“保证做到,海蒂女士。”

丹尼拖腔带调说着,还笑着拍一下她的屁股,朝孩子们那儿走去。

丹尼还来到跟前,孩子们“吙--”的一声慌忙朝四处逃散了,只有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,笑嘻嘻地迎着丹尼的到来。

小家伙傻呼呼地冲丹尼笑着,一脸调皮和好奇的神色。丹尼弓下长大的身躯蹲在地上,用同样天真烂漫的笑引逗那小孩。接着,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枚硬币,在小孩眼前晃了几晃,突然塞进自已嘴里,然后以手和嘴朝小孩示意:硬币被我吃进肚里去了。

小孩子歪着脑袋大笑,笑得很开心。

过了一会,丹尼脑袋微微一勾,张开嘴,将硬币吐在了手掌里。

小孩圆瞪着眼睛,露出一脸的惊诧。他不知道丹尼是怎样将吃进肚里的硬币吐出来的,感到十分好奇。

丹尼不手地比划着,意思是要这个小孩也来试一试。

突然,小孩从丹尼手里抢过硬币,学着他的样子放在了嘴边。小孩觉得这种玩法很有趣,真的如法炮制想试一试。

“龙,你怎么让小孩呑硬币?”

海蒂发疯般跑过来,可是晚了,小孩已经将硬币吞进了嘴里。

望着傻呼呼笑着的丹尼,海蒂知道,龙有时候到底还有些糊涂。

硬币在小孩喉部卡住了,憋得小家伙连连咳嗽起来,脸憋得通红,小脖子也变粗了。

海蒂急了,冲丹你尖嚷:

“龙,快想法子救他呀!”

丹尼似乎从糊涂中清醒过来,赶忙拉过小孩,往下按着他的头,在他后脖颈部位轻轻拍了两掌。终于,那卡在喉部作祟的硬币从小家伙嘴里吐了出来,“当——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在他们近处的灌木丛后,又露出几个孩子好奇的脸蛋。他们已不象先前那么胆怯,但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走近人高马大的陌生人。

丹尼一边用手轻抚着小男孩的头发,一边微笑着朝灌木丛后边的小孩招手。那些孩子见这位大个子又友善又有趣,心头的疑虑终于消失,一声呼哨都从灌木丛后跳跃而出,嘻嘻憨笑着,围在丹尼的四周。

丹尼用微笑的欢迎的目光巡视他们一番,然后取出一支彩笔,拉过一个小孩的手,在他的手臂上画了一朵红色荷花。末了,又在荷花的花瓣间画了两只女人的眼睛。画菏花是丹尼的绝技之一,不过,他知是在给曼君画荷花时,才会在花瓣间画上两只眼睛。现在曼君已经在他心里毫无印象,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曼君这个人,并且还是他的新婚妻子。但是不知为何,他在这个小孩手臂上画荷花时,居然又画上了具有特殊意义的两只眼睛。世界上许爹事物,就是这么不可理喻,无法解释。

这一杰作刚刚完成,另外几个小孩纷纷向丹尼伸出棕色手臂。丹尼连续作战,一气呵成般一一在他们手臂上画上了同样的荷花。

在一旁饶有兴味看着他为最后一个小孩画完荷花的海蒂,这时走近前来笑着说:

“喂,大顽皮儿童,该回家了吧?”

丹尼不情愿似地收起笔,站起身来。

孩子们围着他们俩,蹦跳着,戏闹着,好象他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,不乐意他们又回到另一个世界去。海蒂用当地土话对他们说了几句什么,他们这才一窩蜂似地跑开了。

回到他们伊田园似的小房子里,海蒂便开始做飯,在厨房里忙得手忙脚乱。

照例,在这种时候,丹尼便坐在他的卧室,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叠纸来,哼哼呀呀读一阵,又龙飞凤舞写上一阵。那笔记本是海蒂为他编写的当地土话的教材。

显然,海蒂对这位从天而降的英俊男子不仅仅一见钟情,而且还制订好了远景规划和兰图。教他学土话,是为他长期在島上扎根专门开设的必修课程。

才坐下一会,丹尼的目光便开始朝厨房里窥探。这些天来,海蒂象侍候国王那侍候他,他的身体恢复很快,除了他自已并不明白的记忆丧失,可以说巳经浑身生机勃勃,力气恢复到足可以将一头大象扛起来。这时刻,他一次次地看到赤着上身在厨房里忙碌的海蒂,他实在坐不下去了,突然推开摊开的纸,站起身,径走进厨房。

海蒂和丹尼在一块时,一般都是赤着上身。她解释说,这地方天气太热,男女老少都爱赤裸上身,就象山涧流水那么自然,就象中国人喝茶那么习以为常。并且警告他,不要因为她赤着上身就时常又入非非。游玩了半天的丹尼心情舒畅而轻松,此刻看到海蒂因忙碌着而不断颤动的乳房,偏偏想入非非起来。他壮大胆子站在海蒂跟前,想起海蒂曾警告在先,一时间又不免有点心虚和胆怯。何况,他的大脑毕受过严重创伤,有时也免不了显出些痴呆和迟纯,一时间呆立当地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龙,怎么不用功学习,跑这儿来了?”

海蒂问道。

丹尼沉默稍许,不断喘着粗气。

“别……别撵走我……让我在你身旁……”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,带着一股孩子般的请求,“我感到饥饿得很……”

“菜饭马上做好,还是抓紧时间学习一会吧。”

“不,现在我不想学,只想……”

从他饥渴地冒着火的眼光里,她读出了他说的饥饿的实际内容,但她明知故问:

“那你想什么呢?乖乖……”

“我想,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你,每时每刻都想在你身旁。”他一只手抓着了她的肩膀,“海蒂,你知道我多么喜欢你……我想爱你……”

他的双臂一把揽过她,她抬起头,两人饥渴和急切地吻着。她的一只手还攥着炒菜的小铁铲。

小铁铲象钟摆一样晃动着。

海蒂感到一阵冲动,眼睛里放射出电一样的亮光,白白的脸颊上泛起红潮。

但是,她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姑娘,适时地推开他,跳到一边。

“不……现在不……”

稍顷,她又说﹕

“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干爸,请他主持我们的婚礼。”

“好的!”

丹尼高兴得直想在地上翻几个跟斗。

就在这时刻,先前那几位小孩一路笑着来到房前的空坪里,他们是送水果和土特产来了;一个个提着一座座沉重的“小山”似的水果或土特产。

丹尼几步迎上去,将他们引上楼。

他同他们玩得昏天黑地,把刚才那码子事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“孩子们,跟我们一块吃饭吧!”

海蒂用土话招呼孩子们。

开饭了,十来人围着一个小方桌,吃得笑语喧哗,呑云吐雾。饭后,海蒂对丹尼说;“这岛上的人都很善良,我和干爸——那个中国医生,都很乐意留在这儿,过着与世无争的世外桃原式的生活。我希望你也留在这儿,永远留在这儿!”

“我哪儿也不想去,也不愿去,只愿留在这儿,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

丹你说得信誓旦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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